就这样坐船行了四五日,船家说再有两天便到了宣州,要停船采买些用品每人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下船逛一逛。
好容易能上岸踩踩地缓一缓,音华便让张家三兄弟远远的跟着,有想置办的东西只管去买,可以只留一个随行。
音华和白术茯苓东走走西逛逛自不必说,只是在回来的时候的看到船周边和厅堂里多了些东张西望的人不由暗暗奇怪。
萧霁这边自然有所察觉“大人这些人怕来不是找您的吧,只怕要有麻烦了。”“怕的就是他们不来!”
“大人早于官船先行出其不意我能理解,可咱们为什么要去宣州?这官船明面上是巡查河东道,怎么这里也有杂碎?而且为什么要将咱们暗访盐价的事泄露出去?”
“止雨啊,津门盐价虽高居不下可最高的是江淮地区,至于泄露吗,我不说他们难道就不知道了?心知肚明的事索性来个敲山震虎!他们若是不动起来咱们怎么找到破绽,这破绽不就来了。他们如果不派人搜查过往船只.我只怕还要犹豫一下,可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现在我敢肯定这江淮地区有鬼!”
“可是官船走永济渠,咱们在通济渠不能及时赶回来不就穿帮了吗”
“呵呵呵!穿帮就穿帮无妨的。我让宏泰随官船北上就是因为他过目不忘且心思细腻,这查账的苦差就交给他吧,原宏泰可是我的得意门生.他知道该怎么做。还有两日就到宣州了,我们也要准备好打一场硬仗!”可这船内早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们了!
再后来到了宣州的时候已接近傍晚周士骞和萧霁自然下船找旅馆入宿。
茯苓很是为难“小姐咱们真要跟着他们?可是……”
音华只说这是个机缘便觉得茯苓有些啰嗦可也不想苛责
“再多嘴可就扣你的月薪了!快点跟上!”
茯苓便再不开口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当前锋,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架势!
音华白术一个对视但笑不语。
在周士骞踏入旅馆的那一刻,那两双阴毒的眼睛对视一番
“这真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人?”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两人气度不凡,若不是,自然无事,要真是他们 咱们却没查出来,到时候就等着脖子上留个碗大的疤!你去放信鸽,我继续盯着!”
萧霁进了包间连忙将房门关上。
“大人有杂碎盯着咱们!”
“止雨,我还在长安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说宣州刺史贪腐且点名其来源是盐市溢价,外面那人不知是敌是友就让他先盯着,这个时候应该已和上峰取得联系,切勿打草惊蛇!”
“是!”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突然有一班衙役说搜查匪徒冲进客栈气势汹汹直直向他们居住的包间而来。
周士骞站在窗前抬眸冷笑“哼哼,来了!是敌!”
衙役踹门而入假意搜索一番,有一个衙役头子十分嚣张的冲周士骞和萧霁说话。
“麻烦两位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士骞按下萧霁握剑得手道:“这位军爷,不知我们法犯哪桩,律犯哪条,要带我们走啊!”
那衙役头子很不耐烦的样子:“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话!”
周士骞心下不忿,捋捋胡须冷笑。
“军爷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老朽是断不会跟您走的,无故羁押民众按律可是要削职下狱的!”
衙役头子见是个硬茬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你!我们搜查匪徒,现在我怀疑你有嫌疑!”
周士骞依旧不为所动“哦?敢问军爷是何时出现的匪徒啊?”
衙役头子又趾高气昂起来“就是今天!”
周士骞见状直接撩袍子坐下,慢慢悠悠倒了一盏茶。
“不瞒各位大人,我们二人今天刚刚才在这宣州落脚,又哪里会是匪徒呢。”
衙役头子见周士骞如此作为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你说是就是!谁能证明啊?”
音华正苦于搭不上话,这白白的好机会送上门哪有不接的道理?
“我能!”
音华来到门前掷地有声。“我和二位做的是同一班船,我能证明他们刚刚下船。”
衙役头子眼见着差事完成不了哪里还有好语气“这有你什么事?速速退下!”
音华见他如此无状也不和他客气“这位军爷好大的官威,无凭无据就羁押民众不算,还当堂轰走证人,是视我大周朝律法于无物吗!”
衙役头子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你!你!”
周士骞可没有好性和他周旋,就坡下驴道“军爷要执意带我二人走,烦请带我们去司法衙门,老朽要公堂申辩。到时就麻烦姑娘做个认证了。”
这可不就顺了音华的意,拱手而笑“那是自然!”
衙役头头一看这一唱一和的情况心知万万带不走人,万一这人再不是上头要找的呢?且上峰明令不可将事情闹大,要真闹上司法衙门只怕无功反而有过,只能再找机会了!
思及此陪个笑脸弯腰施礼道“是我考虑欠佳,叨扰各位了,对不住对不住。敢问两位是来宣州做什么的?”
周士骞才懒得顾全他的面“自然是做些生意糊口饭吃!”
这句话将那领头的噎的不轻,可也只能赔礼“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又指挥手下的喽啰“走!到别的地方搜搜!”
萧霁见音华出现在此地疑窦丛生,出言试探“许姑娘不是去杭州吗,怎么会在这?”
音华也不绕圈子坦言相告“萧公子,说来唐突,我是跟着你们来的。”
“哦?许姑娘为何要跟着我们呢?”周士骞捋捋胡须发问。
音华避而不答“周先生即是来做生意怎能没有银两傍身,这是小可区区敬意还望笑纳。”
说着递出来一个五万两咸丰柜坊的凭信。
周士骞瞄了一眼心下惊骇便有些不虞,直接将凭信直接推了回去:“许姑娘的敬意太大了些,我不能收!”
音华大喜传言为真面上却不动声色“凡事自是有因有果,家舅任宣州绥安县县令。我在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但有差使必当倾囊相助。”
说罢又递出一枚蝴蝶形状刻字玉佩,施了礼转身离开。
萧霁如同那丈二和尚“大人,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周士骞捋捋胡须“她猜出我的身份了。”
萧霁大为吃惊“什么?这怎么可能?”
周士骞沉了一口气“是啊,我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却让一个女娃娃猜出了身份,惭愧啊!这女子也真是聪慧!”
萧霁却不大明白“可她给咱们银子,说那些无头无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士骞看向萧霁不由勾了勾嘴角“凭信是示好之意,玉佩是信物应是能调动她在此地的银钱.势力,又提到她舅舅在宣州绥安县是说有不便之处尽可差使,言外之意是说事成回京后还请提携一二。”
萧霁惊于音华的坦诚可又有些不痛快“这算盘竟打的这么长远!”
周士骞倒不觉有他,甚至觉得音华这样可比那些见不得人勾当坦诚的多!
“应当的,这可是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又将玉佩给了咱们也就是银两、人手随便支取,这还不值当换一个锦绣前程吗?”
萧霁虽赞同这话可到底还是心有芥蒂“话虽如此,可这被算计的滋味总归是不好受”
周士骞看萧霁那矫情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银两也许还派的上大用场。快,连夜启程前往绥安县!”
萧霁一时没反应过来“啊?现在?”
周士骞郑重其事的吩咐:“路上在解释,来不及了,这就出发!另外,外边的尾巴也要处理干净!你联系一下虎威、徐达让他们赶快带着官印明旨和卫队前往绥安县,顺便调查一下这位许姑娘的底细!”
两人直接备了两匹快马披星而行。
再说回当晚二十多位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悄悄向周士骞的包间摸去对着塌上的人影就戳了过去,连攮了两刀觉得不对劲一掀开被子借着月光一看“头儿,不是那老头,是小五子!”
领头的一把拉下面罩踩在脚下“他奶奶的,他们跑了!追!”是白日里想羁押周士骞二人的衙役头子。
“头儿,往哪追啊?”
“蠢货,你不会先找个会画画的描出画像?多多调些人手像四方寻找!”
“你,把掌柜的提来”
掌柜的脖子架着刀吓得瑟瑟发抖“各位好汉爷想要什么尽管拿去,还请饶小人一条贱命”
“我问你今天住在这间房的人去哪了?”
“他们到这没一会就退房了,两匹快马往西边去的。”
“多谢了”那衙役头子说着手下用力,那掌柜的脖子就豁开了口子。
钦差大臣,也不能挡主子的路!一只信鸽往宣州府衙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