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香儿吧唧着嘴说,"怪不得呢。长得和小姐真像!都是难得的美人胚子!"
柳花没有再说什么,香儿左右看看,问道:"小姐呢?她没来吗?"
柳花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哭道:"小姐走的第二年就难产而死;陈公子也死了!"
香儿听了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半天合不拢嘴。
"怎么会这样?"香儿摇着头问。多少只是有些好奇。
柳花擦着眼泪,抽泣着说:"现在只剩下这可怜的孩子没人照顾。本想着把她交给老爷,让她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哎!"
香儿也直摇头叹息,附和着柳花干擦着眼泪。
"这是一点心意,你拿着,给这可怜的孩子买身衣服!"香儿从怀中掏出一点碎银子塞给柳花。
柳花现在也正缺银子,假意推拖一下也就收下了。
香儿又和柳花又站着聊了一会,说府中还有事,就回去了。
柳花抱着可儿,又看了几眼,才转身走了。
柳花没有再回去那个小村子,一是回去也没有地方住了,房子冲垮了;二是手上的银两也不够路费的。
柳花带着可儿找了个破庙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下午,终于,在一处小巷尽头,找到一处比较便宜的屋子,租了下来。
说是屋子,不如说是穷人家的小柴房,地方小不说,还阴暗潮湿。屋里除了放得下一张床,就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就这样的地方,一个月还要二钱银子。
三个月后。
柳花整天奔波劳累,给别人打散工,也只够勉强过日子,眼看着又要交房租了,可手上的银两却是明显不够。
可儿很乖,每天都菜市场去捡点菜回来,帮着家里洗衣做饭,给家里帮了不少忙,菜钱也省了不少啊!菜场里很多人都认识可儿,有些好心人就主动把烂菜叶子留给她,也有一些人时不时塞点糕点给她,好人总是有的,帮一点算一点吧!
这天傍晚,柳花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刚回到家,就见房东太太站在门口等着收租,当下脸一红,支吾道:"您看过两天再交行不?"
房东太太眉头一挑,笑道:"哎哟,妹子,你看这屋子价这低,好几拨人等着要呢,你还总是拖租子,我收这几个小钱也不容易,你就别再拖了。"
柳花的脸上尴尬不已,从怀里掏出几分银子,递到房东手上,哀求道:"您就行行好吧!过两天一定凑齐!"
房东太太笑着接过银子,又说:"姝子啊,你一个人养个孩子不容易,为啥不找个男人呢?"
柳花苦笑,说:"哎,命不好,我这样谁要啊!"
房东笑,拉着柳花的手压低声音说:"姝子,如果你愿意,我给你说一个,保证条件很好,也省得孩子跟着你吃苦!"
柳花本想拒绝,又想到可儿确实可怜,衣服都短了一节,也没钱给她买新的,补了又补,天天吃烂菜叶子。
"哎!"柳花叹了一口气道:"您要是有条件还行的主,做妾也行,主要是能带着孩子。"
房东太太见答应了,一脸高兴,笑得眼睛都没缝了,拍着胸保证道:"姝子放心,我帮你找的绝对是这城里过得不错的人,哪会亏待了你呀!呵呵!"柳花嘴角扯了扯,说:"那就麻烦你了!"
房东太太一下子亲热了很多,拉着她的手说:"不麻烦,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我这人就是热心快肠,见不得别人吃苦,姝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放心吧!"
柳花撑着疲惫的身子和她扯着家长里短,还要假装感谢,一直到房东太太把所有的事都扯完了才走。
柳花一直到房东太太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屋。
"娘"可儿做好了饭菜在屋里等着,刚才娘亲和房东太太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心里一阵难受。
"可儿乖,怎么了?"看到可儿眼中有泪,柳花心疼的抱在怀中安抚她。
"娘,你不要嫁人,你要是嫁给别人,可儿就没娘了。"可儿抽泣着说,眼泪顺着脸庞滑了下来。看得柳花一阵心痛。
"娘让你受苦了,好孩子!"柳花紧紧搂住可儿,泪流满面。
第三日的正午,房东太太又来了,人还没到,声音老远就传来了:"哎哟,我说姝子,你的命可真好啊!"
可儿一听是房东太太,赶紧把门给关上。
柳花放下手上的活,走了过来,可儿挡在门口就是不让娘亲出去。
"可儿,怎么了?"柳花蹲下来问。
可儿哭着说:"娘,我不要你嫁人,我不要!"
柳花搂过可儿,拍着她的后背,欣慰的笑了:"傻孩子,娘嫁不嫁人都不会丢下你的,娘会爱你,疼你,陪你一辈子的!"
可儿抽泣着问:"是真的吗?"
柳花笑,把可儿抱在怀中,在白嫩的脸上连亲了几口,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娘骗过可儿吗?"
可儿这才破涕为笑,也紧紧搂住娘亲。
"姝子,在家吗?"房东太太敲着门问。
"在的在的。"柳花把可儿放在床上,起身开了门。
房东太太长得一身肥肉,个子又大,把整个门口堵得一点阳光也照不进来,屋里更显得阴暗窄小。
"我说姝子,你命真好啊!"房东太太又笑,声音大得惊人,像雷轰。
柳花挽了挽耳边垂下的头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问:"这话从何说起?"
房东太太又哈哈大笑,说:"哎哟,姝子可是说笑话了,菜市场的胡屠夫一年前死了伴,一直想续弦,他那条件可没话说。今天我给姝子说了,那胡屠夫一口就答应了,你说你这命是不是好呢?"
柳花有点尴尬,回头望了可儿一眼,可儿转过身子,用头把被子捂住了。
"那他同意带孩子吗?"柳花回过头问。
房东太太立马拉着柳花的手,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胡屠夫一直膝下无子,他就盼着有孩子,你这带一个过去,他自然高兴。一年后,你再给他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他还不感谢你啊!"